【克伦】终点与起点（下）
神恩系列完结篇。
没怎么改直接发的，大概会有bug。
打卡90天（22/90）
——————
克莱恩碎掉了，字面意思上的那种。
他的记忆、情感和残存的外来精神烙印在他体内厮杀，把他打碎了又聚合，聚合了又重新打碎。他的人性和神性彼此撕咬，像是相见眼红的生死大敌，他不断崩解，又凭着一股意志顽强地聚拢起来。
他痛得身上每一个细胞都在嘶吼，痛得大脑几乎一片空白。如果这块大陆有凌迟这种刑罚，克莱恩会说那也不过如此。一刀一刀割肉又算得了什么？克莱恩身上千万刀一齐动作，把他割成一片一片，每一片都在地上蠕动，都在分享他的痛。
到最后克莱恩甚至失去了痛感，他在想象中把自己收集起来，慢慢拼成一个人的样子。
要好起来啊，克莱恩对自己说，还有很多事没有做呢，不能这样就失控了。
你还要向伦纳德道歉。
不知过了多久，克莱恩一点一点把自己拼好。他慢慢捋顺了记忆，躺在地上想，伦纳德也是这么痛吗？
克莱恩已经疼到不知道什么才叫疼了，可这抵得上伦纳德受过的苦吗？
伦纳德说的没错，他们再也不可能是朋友了。克莱恩想，一旦知道真相，伦纳德永远都不会原谅他。伦纳德为他把一颗热烘烘的心捧出来，可作为愚者的他把赤子热忱随意踢翻在地，践踏得毫不怜惜。现在他能体会到伦纳德的痛苦了，他终于知道伦纳德对他有多好，也醒悟过来，明白了伦纳德确实拿一颗真心对他。
正因如此，克莱恩清楚，他不会再拥有这份真心。
伤害是无法被抹杀的，一旦他说出真相，伦纳德再也不会继续爱他。伦纳德曾说没有人值得他的眼泪，这话不对，这世上没有人值得伦纳德流泪，克莱恩也永远不想看到伦纳德流泪。讽刺的是，强迫着伦纳德落泪的人正是他，践踏伦纳德尊严的也是他，他把神性与人性分离，为的是不去伤害伦纳德，可获得的结果却截然相反。
克莱恩终于证明了伦纳德有多在乎他，他终于得到梦寐以求的答案，可也终将失去他所渴求的一切。这结局太惨烈，从来不是他想看到的。正如他所经历的一切，他想保护的都会毁在他面前，从邪神子嗣到东区大雾霾，他永远当不了拯救者。
克莱恩一直在失去，他越发形单影只，伦纳德是最后一个陪在他身边的故友。
而他亲手折断飞鸟的羽翼，夺去夜莺的歌喉，看着原本自由的灵魂陷于泥沼却无动于衷，甚至引以为乐。
克莱恩可以隐瞒下去，他可以选择不告诉伦纳德这一切，可以继续在伦纳德面前扮演毫不知情的无辜的朋友。伦纳德会继续像过往一样对他，他会有很长很长的时间去修补伦纳德心中的裂缝。总有一天伦纳德会淡忘愚者给他带来的伤害，沉溺在克莱恩为他编织的快乐中。
他们最后仍然会是并肩而立的好友。
克莱恩想过这种前景，但他不愿这么做。谎言带来的幸福只有一时，假象终究会破灭，他不愿继续伤害伦纳德，也不想靠着日复一日的哄骗得到虚假的幸福。克莱恩不是懦弱的人，他会接受所有的结果。无论伦纳德怎样对他，他都会接受的。他会用此生为他做过的事情赎罪，为他的错误付出代价。他只怕伦纳德不希望再看到他，但如果真到了这个地步，克莱恩会永远消失在伦纳德的世界。
那么，就这样吧。
克莱恩将嘴唇贴在右手背上，那是伦纳德唯一一次发自内心地想握住他的手，是他们最亲密的触碰。
以后再不会有了。
若早知如此，他宁可被无望压垮，也不会接受那个声音的建议，尝试分离出欲望。有第一次就有第二次，克莱恩不该开这个头。
可事已至此，后悔也是无用。克莱恩从地上坐起来，几条灵之虫从他的眼眶里往外爬，他把灵之虫塞回去，心想还是要稳定住状态，塔罗会快开始了，不能吓着伦纳德。
塔罗会，下次塔罗会，大概是他们最后一次和平相处。
他会好好珍惜的。
伦纳德没动，他看起来很困惑。
克莱恩散去灰雾，从愚者的座位上站起来。
伦纳德迅速低头闭眼，沉声道：“我不明白您的意思。”
愚者的话简直莫名其妙，难道神灵也会被朋友伤害吗？神灵也有朋友吗？更吓人的是，愚者的声音听起来就像是克莱恩。伦纳德眼皮狂跳，他想起先前愚者确实用过克莱恩的面貌，也暗示过克莱恩是衪的神降容器。莫非克莱恩已经……不，不可能，刚刚克莱恩还坐在“世界”的位置上。而且这是灰雾之上，哪来的实体可以作为容器？大概是愚者又变成了克莱恩的样子。
难道这又是什么恶作剧？
伦纳德闭着眼继续发散思维，他思考过于投入，连愚者走到他面前都没有发觉。有什么碰到他颈边散落的头发，伦纳德回过神来，猛然意识到那是愚者的手。让他奇怪的是，那只手迟迟不动，很快又缩了回去。
愚者的举止已经不能用反常来概括了，伦纳德在心里把危机警报又往上调了一档，衪到底遇到了什么事？为什么只把他留下来说这种事？
说真的，如果要心理咨询，假设愚者真的会需要心理咨询，找观众序列的非凡者不是更好吗？
还是说……伦纳德转念一想，难道这和克莱恩有关？
愚者终于意识到衪伤害到克莱恩了吗？“朋友”这个用词很微妙，难道克莱恩对愚者承认了他一直把衪当做朋友？但为什么要用“发现”这个词，这整句话听起来就像是受害的一方完全不知道伤害自己的是朋友，这么说也不会是第一次……克莱恩到底经历了什么？
不，也许不是在说克莱恩，千万别是在说克莱恩。
“伦纳德。”克莱恩的声音近在咫尺，“你睁开眼看我。”
愚者的指令伦纳德不敢违背，他在心里叹口气，慢慢睁开眼。不出所料眼前的人是克莱恩的样子，对着这张脸伦纳德不知该作何表情，只得转回先前的话题。
“愚者先生，您如果有什么困惑，我是说，您如果有什么不解，不妨直接说。我比较笨，这样委婉我没法听懂，也给不了您回答。”
克莱恩盯着伦纳德看了好一会儿。他从未在什么事上这般犹豫过，那句话在嗓子里打了几个转也没吐出来。
如果能拖久一点，如果……不，不能。如果现在说不出口，他以后就更加没办法说出口了。
在伦纳德愈发惶恐的目光下，克莱恩终于决心迎接对他的审判。
“克莱恩·莫雷蒂就是愚者，我就是愚者。”
“从来没有什么沉睡的古神，有的只是一个可悲的跳梁小丑。”
克莱恩说完，立刻屏住呼吸。
他已经预想到伦纳德会怎么做，伦纳德会震惊、迷茫、而后追问、确认，最后与他决裂。
克莱恩准备好了。
“您在说什么？”伦纳德皱起眉，“您怎么会是……”
一语未尽，伦纳德的声音戛然而止。那确实是克莱恩的神情，衪的眼里波光闪动，像是随时都会落下泪来。这个表情太像克莱恩了，伦纳德记得在廷根时，克莱恩在参与过击杀老尼尔的行动后，就露出过一模一样的表情。
愚者绝不会露出这般情态。
“我不明白。”伦纳德心中的惶恐和不解瞬间翻了倍，“你到底是谁？”
克莱恩怎么可能是愚者？可是面前的愚者又为什么这么像克莱恩？
“‘世界’只是个假人，他是克莱恩·莫雷蒂，也不是。真正的克莱恩，也就是我，一直都坐在‘愚者’的位置上。我知道你不能理解，为什么我既然是‘愚者’，却会对你态度如此……我找不到词语了，对不起。但是伦纳德，你愿意听我把原委讲完吗？”
伦纳德听完这话，只觉荒谬非常，他甚至觉得这是愚者专门演的一场戏，其目的在意看他会有什么有趣的反应。但这话里的情绪太多了，多到不像个神应该有的。眼前这人说出的每个字似乎都透着悔恨，这种情感真实到了让伦纳德质疑自己判断的地步。
如果愚者真的为一场游戏做到这个地步，那伦纳德没有不奉陪的理由。
于是他说：“好。”
两人在相邻的椅子上坐下，膝盖顶着膝盖，眼睛都对着彼此的大腿。
话一旦开了头，接下来的事就没有那么难。克莱恩将这些日子的事情一一道来，哪怕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可真正说出口时，每一句话都在他心口上开刀。克莱恩几次顿住，讲到中途时差点语无伦次。每到几乎讲不下去的地步，他就想，如果连伦纳德这个受害者都能好好地坐在那里听他讲话，那他也没有坚持不下去的理由。
克莱恩略去了他对伦纳德的恋慕，尽数换成深深的歉意。他知道有些东西再也无法回到过去，也知道有些感情注定会永远失去。既然结果已经注定，他不想再给伦纳德负担。
等到终于说完，克莱恩才敢直视伦纳德的双眼。伦纳德从头到尾一句话也没说，克莱恩不敢看他的表情，也不知道他到底有什么反应。
“你从没和我说过。”
长久的沉默后，克莱恩等到了这句话。
伦纳德脸上没什么表情，声音很稳，看起来根本不像刚刚得知自己是如何被深切背叛的人。
“对不起。”
“你是该说对不起。”伦纳德摇摇头，“你从没相信过我。”
“伦纳德，我……”
“够了。”伦纳德打断他，“克莱恩，我知道你朋友不多，但你说过你把我当成朋友，我以为你至少会对我有那么点信任。”
伦纳德用手遮住眼，深吸一口气。
“你把自己逼到了精神分裂，可在那之前，你连一个字都不肯对我说。”
“我在你心里算是什么人？”
伦纳德把手放下，眼眶已然全红了。
“你知道吗？我觉得我就是个笑话。”
克莱恩说出第一句话时，伦纳德就已经开始相信他了。他慢慢听下去，只觉每句话都让他心悸。伦纳德所困惑的一切都得到了解释，他明白了为什么愚者对他这样关注，为何愚者独独对他这般特殊。
这个道理很好懂，就像人们伤害的通常是身边亲近的人，因为他们总觉得亲近的人不会责怪他们。愚者失去了大部分的人性，却还是记得伦纳德和克莱恩比旁人亲近。于是衪将一切不能施加外人身上的手段毫不留情地拿伦纳德来尝试，因为衪知道伦纳德最终还是会原谅克莱恩。
哪怕愚者已经不像克莱恩了，但衪还是保留这种认识。
对此，伦纳德竟不知作何感想。他觉得真是可笑，他这段时间夜不能寐，生怕愚者对克莱恩有半点伤害，其实都是白担心。他的拙劣表演在只有神性的克莱恩眼里，不知道有多可悲。他一直怕克莱恩见到他那般狼狈的模样，却没想到他从一开始就没躲过。
这世上还有比他更大的笑话吗？
怨恨难免，但理智告诉伦纳德，让他身处这种境地绝非克莱恩本意。伦纳德把指甲狠狠掐进手心，将伤人的话通通吞回喉咙里。他不想在极端情绪下说出让自己后悔的话。
伦纳德想起克莱恩轻描淡写带过的分裂起因，心又揪了起来。虽然克莱恩没有细说，但能逼得他把自己分裂开来，他一定受了很多苦楚。在非凡者世界里，分裂几乎可以与失控画上等号，克莱恩到底是有多大的压力，才会把自己一分为三？
想起道恩对他的肆意妄为，伦纳德心想莫非这就是压力越大弹性越大？克莱恩这家伙连最基础的性欲都无法得到满足，也难怪道恩这么凶残了。
人性会让许多抉择变得艰难，境界越高，经历越多，遇到的选择越难，克莱恩是因为见过太多无能为力的事，被痛苦压得喘不过气来，才会想要分离人性吗？
伦纳德心中的怒火渐渐平息，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受伤感。
克莱恩开始分裂时他们已经重逢了，如果克莱恩真的把他当朋友，为什么从来都不肯对他倾诉？
是克莱恩不想让他担心，还是他伦纳德从头到尾根本就是自作多情？也许克莱恩从没有把他放在“能倾吐心事的朋友”那个位置上，伦纳德一直以为克莱恩对他至少是能交心的，原来根本不是吗？
那愚者和道恩的行为又算什么？因为伦纳德在克莱恩心里根本不是什么重要角色，所以随便玩也没关系，是吗？
那你何必愧疚呢？伦纳德满心苦涩地想，如果我对你来说并不算真正的朋友，为什么要对我愧疚？为什么又要和我说实话？
为什么要把我踩在脚下又抱在怀里，为什么要给我严酷又赐我温柔？
伦纳德真的看不懂克莱恩，也许他也不会再有机会看懂了。
既然已经摊牌，那这段荒唐的关系也应当就此画下句号。伦纳德在心中嘲笑自己，你看，你想要的都有了，你想和克莱恩亲吻上床，你想抱住他想给他安慰，你都做到了。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哦，只有一点，克莱恩一点都不爱你，他甚至没有信过你。你只是他免费的充气娃娃，一个泄欲工具。现在他知道这不对，他来找你，和你认错，这段关系就可以停了。
你也别自我感动了，说到底你什么都没为他做过，当然也没资格去得到克莱恩的爱。他自己把自己拼回来了，也同你道歉了。
那就这样吧。
当个只有他和克莱恩知道的笑话，也许再过十几年，再次听到这件事时伦纳德会付之一笑。毕竟自己充当笑话的主角实在难得，更别说是这种有故事情节的笑话。
只是现在他笑不出来。
他想最后问一次，得到一个肯定回答。这样他就会死心，从今往后安分守己。就当这一切都是个荒唐的梦。
“愚者的事情、道恩的事情，我都可以不计较，我只问你一句，你不要和我说假话。克莱恩，你是不是从来没把我当过知心朋友？”
克莱恩狂笑起来，他笑得突然，笑得夸张。随着他的笑声变大，他眼眶里掉下两只灵之虫，透明蠕虫顺着克莱恩的脸滑下来，像极了眼泪。
灵之虫在克莱恩脸上疯狂蠕动，才掉在手上，又爬回去，让他的脸不断重组。伦纳德惊得几乎失去语言，他知道这是失控的先兆。先前积攒的怨气瞬间消解大半，伦纳德迅速起身把克莱恩抱在怀里。
“我不说了，我不说了。你冷静下来，控制住自己。”
“我知道你把我当朋友，我只是刚才太难过了，我说话没过脑子。”伦纳德紧紧抱住克莱恩的肩膀，“我再也不说这种话了。”
两条灵之虫爬到伦纳德右手上，首尾相接把他的手腕绕住，就像是克莱恩握住了他的手。
“我一直……把你当做，最好的朋友。”克莱恩倒抽一口气，断断续续地说，“我不是不想和你说，我只是，不能。”
“我那时觉得，我不能告诉你。如果我和你说了，你可能就再也不想和我当朋友了。”
“为什么？”伦纳德说，“为什么你会这么想？”
“因为，因为……”克莱恩再次狂笑起来，伦纳德险些压不住他，“因为我就是个可怜虫啊，伦纳德，我喜欢你，我喜欢你啊！”
克莱恩笑出了眼泪，好像真的在讲什么绝顶好笑的笑话。
“你不明白，伦纳德，你怎么会明白？你知不知道我每次见到你我都……你以为道恩为什么对你这么有兴趣，你以为愚者为什么总要强迫你用那种方式服侍他？你真的没明白吗？这都是因为我，因为我得不到你，我永远得不到你。我不想当你的朋友，伦纳德，我想当你的爱人，我一点都不想当你的朋友。我要疯了，我要给这种想法逼疯了。我把这些分出来，我以为这样我就不会伤害你了。”
“我不知道会这样，我真的不知道会这样。”克莱恩再也说不下去，灵之虫在他脖颈处爬来爬去，他的声音越来越小。“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好了，他现在把计划全毁了。克莱恩心想，现在伦纳德应该推开他了。推开他，然后传达对他的审判结果——克莱恩·莫雷蒂不值得原谅，因为他是个彻头彻尾的小人和懦夫，他为了逃避自己的欲念，把一个完全无辜的善良的好人伤得彻彻底底，把一段本该让人珍藏一辈子的关系破坏得干干净净。
伦纳德本该得到世界上最好的东西，可他只得到了无数的噩梦，他每天被刀划得鲜血淋漓，而他还想着保护自己的朋友。这世上没有比伦纳德更好的人了，可他得到了什么好处吗？他得到的只有背叛。
克莱恩不配当他的朋友，更不配伦纳德真心相待。
宣判吧，克莱恩闭上眼，说你不会原谅我，说你再也不想看到我。
或者你会愿意让我补偿你，让我尝遍你受到的伤害，我都愿意。
如果你要剖开我的胸膛取走我的心，我会把刀准备好给你。
只要你宣判。
“你是个……”克莱恩怀疑自己耳朵出了问题，因为伦纳德居然笑了，“你真是我见过的，最大的白痴。”
克莱恩想接一句“我是”，但怎么听怎么不对劲，他明智地保持了沉默。
伦纳德没有放开他，反而维持着这个姿势在他背上轻轻拍了两下。
“我还是很生气，也没办法这么快原谅你。”伦纳德轻声说，“但我会原谅你的，很快就会的。”
“伦纳德，你没必要……”
“听我说完。”伦纳德把克莱恩的头用力按在肩膀上，“我也喜欢你，是想当你爱人的那种喜欢。”
克莱恩僵住了。
“你喜欢我？”
“我爱你。”伦纳德放开他，缓缓坐回原地。
伦纳德把手腕上的灵之虫摘下，放回克莱恩不断扭曲的脸上。他由衷地叹出一口气，直到这时他的手脚才又暖和起来——“这太蠢了。”——伦纳德捧住克莱恩的脸，又重复了一遍。
“太蠢了，我们两个。”伦纳德说，“我一直以为你永远都不会用我期待的目光看我，没想到……这太蠢了。”
“是太蠢了。”克莱恩的牙齿不断打战，他好像再也说不出别的什么话。“你现在还喜欢我吗？”
回应他的是一个吻，轻柔的，满含爱意的吻。
“我以为你还没原谅我。”
一吻结束后，克莱恩忍不住说。
“是啊。”伦纳德把另一条灵之虫摁回他的脖子上，“但这不妨碍我吻你，不是吗？”
克莱恩还想说些什么，伦纳德用嘴给他堵了回去。
兜兜转转一大圈，愚者、道恩和格尔曼因为各种原因没能得到的所有幸福、光明与笑容，克莱恩都得到了。
早于此时此刻，在许久之前，他就已经得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