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也不约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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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论改命路上会遇到什么(废稿-拾贰)

【放飞自我.jpg】【完全不知道我在写什么玩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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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些东西记起来未必好,就比如我现在,想起来就是一阵唏嘘。


  陆照是我正儿八经认的干儿子。


  他亲爹现在和我的距离不超过半里地。


  没错,他亲爹就是梁国被称为“猛虎”的讨逆将军陆化。


  造孽啊。


  我真是猪油蒙了心,当初肯定是脑子被门夹了才觉得认个干儿子也不错。我夫人当初还因为这个不高兴……等下,我夫人是谁来着?算了想不起来估计是还没见到。


  起因经过我便不说了,反正我隐约记得我后来没在发现陆照身份后第一时间杀了他有一半是因为这层关系。


  唉,不说了。


  要说也只能说我眼光一如既往,连干儿子都这么能干,在我身边不过三四年就把我弄死了。


  收回思绪,我盘算起明天去见白宁要说什么。


  我头一回听说白宁这个人,是从解如松口中。那大约是三年前,我正月照例呆在长安与阿喻过年。正月十二那天我跑解如松府上图个清静,他酒量不好,就只肯吃茶。


  不知怎的就说到梁国的那些名人,当中解如松提到白家大公子时特意加重了语气,说那是个很有趣的人。原话是:“我一开始以为他虚伪迂腐,后来才晓得他其实心思光明,也有趣的很。”


  解如松这样着意提起,我不能不在意。


  我先前见到白宁,听他那个平平的语调总觉得他刻板,倒和解如松所言第一印象十分吻合。不知道明天去见又是什么感受。


  我思来想去,拟了一回腹稿,往榻上一躺很快就入了梦。


  梦里无非是我零零碎碎的记忆,都不甚好。


  最后我看见我的侯府匾上,系着好大一朵白布花。


  醒过来的时候天方亮,我洗把脸,换了身衣服,决心给白宁留个好印象。


  用过早食,我带着祁山往陆化指示的方向去。也没走多远就看见了驿馆,让人通报进去,白宁很快就迎了出来。


  先前匆匆一面,未曾仔细打量,待入屋坐定,我在亮堂地方瞧着白宁的样子,方才明白解如松所言“初见多以其为腐儒”是怎么来的。


  确实是,满脸的学究气,眉毛又浓又平,像是两个“一”字钉在眼皮上方。白宁的神情总是严肃的,眼睛一直看着人,那眼神总让我想起小时候被讲师盯着背书的光景。


  他这么看着我,总让我有些不爽快,倒也不能说白宁长得不好看不顺眼,只是我以前让李真教训的多了,见着相似的人就有点害怕。


  寒暄客套还没开始,白宁便开门见山:“风侯爷,客套便不用了,前日你被刺杀,我已同陆将军确认过,确实是他那边的人的问题。让侯爷受到惊吓,是我们的过错。侯爷想要什么补偿,也请尽管开口,白宁当尽力为之。”


  我给他打个猝不及防,愣了一下才道:“白公子真是率直,那我也就不绕弯子了。我昨日听闻贵国朝中风向有变,不知真假与否?”


  白宁眉心一蹙:“想来侯爷所知信息有误,不知何处听来?”


  “四处逛逛,总有些风声传到耳朵里头,不过到底不如白公子这样知内情的人明白,还请公子稍加明示。”


  “是陆将军说了什么?”白宁注视着我,见我半天没回应,才摇摇头。“那是他大惊小怪了,恕我直言,七年前贵国就让北燕碰了一鼻子灰回去,而今贵国非昔日可比,谁又想不开去触这霉头呢?”


  我把嘴角上提到一个适当的弧度,用解如松的话来说就是“须得尽力把喜怒未定的样子作出,便是在笑也得让人觉着你不是在笑”。


  我对他说:“原来猎人只喜欢瘦小的兔子,不喜欢壮硕的肥羊。”


  白宁不笑,认真道:“猎人若要吃饱,可以多猎几只兔子,但若为了吃多点肉,把凶狼当肥羊,一定会得不偿失。”


  我说:“我以为白家大多以敝国为眼中钉。”


  “在侯爷眼中,不止白家,还有解家、杜家。金陵三氏,吴郡四姓,但凡敝国有权或有势者,无不以贵国为眼中钉。”白宁的眉心松开,眉毛略微向上抬。“争论这个毫无意义,侯爷不如直说来意。”


  他这口气,这言辞,真让我火大。


  “看来我是来求公子的,这倒是风叶的不是了。”我笑着说,“我该先打听打听公子的喜好,再重金买了您喜欢的东西,捧来巴巴地讨您一笑,这才好谈下边的事,您说是不是?”


  白宁脸色微微一变。


  挥手屏退所有人,白宁起身对我长揖到地。


  “白宁失言,侯爷见谅。”


  “白公子真性情,本侯不见怪。不过白公子现下屏退众人,可是改变了主意?”


  “并未。”白宁摇头,“我只是想回归正题,与侯爷单独说几句话。”


  “请说。”


  “侯爷这次来,若只是为了与敝国如两年前一般友好通商,那下面的话白宁也不用说了。”


  “我自然不止是为这个。”


  “那我便直言一句,侯爷若想为些更长远的事,不如随我到金陵去一趟。白宁看得出,侯爷与我目的相同,若您愿意,我们可以谈谈合作。”


  “到金陵去?”我盯着他的双眼,“以什么身份?”


  “端看侯爷如何选了。”


  我冷笑一声,正要开口,却忽的听见一个婉转如黄莺的声音。


  那声音从窗外飘进来,很快又收住了。


  “阿兄在见什么人?”


  “回大姑娘:是齐国来的贵客,郎君吩咐万不可冲撞了。”


  “知道了,那我先到外边去,你同阿兄说一声罢。”


  话卡在喉咙里,差点把我噎着。


  我听出来了,那是那位给我画符的阿玖姑娘的声音。


  提醒过自己什么才是当务之急,我把神思拉回,对上白宁疑惑的目光,把冷笑收回去,风轻云淡道:“好歹本侯与贵国国君也是一家人,哪里还用得着用别的身份过去?你说是吧,白公子。”


  白宁点点头:“在下须先写一分奏折呈上去,贵国的国书也该有点时间准备。若侯爷定下行程,还请让人送来敝处。”


  白宁行事干脆利落,似乎是从不想与人废话,因此我在喝了几口茶后就被客客气气请了出去。出去之前我忽然问他:“白公子,你这回来还带了家眷?”


  “是。”白宁微怔,“舍妹向来喜欢……喜欢北边风光,便央我带她来此。侯爷为何提起这个?”


  “没什么,我就是方才听见有女子声音,随口一问,希望没有冒犯。”


  “哪里的话。”白宁平静地说。“侯爷慢走。”


  


  出门左转,我不想那么快往陆化家走,也不想就这么回嘉定,便对祁山说让他先回去给我收拾行李。


  行李多不过两件衣服,重要的东西我都随身带着。祁山知道我想自己走走,就没说什么,只道句万事小心就走了。


  走到一间酒楼,里头人很多,茶博士上来同我说二楼还有位子,我便上去了。


  放眼望去已是客满,我心想那茶博士该是忙得记错了人数,刚要转身走,一个清脆婉转的熟悉声音叫住我。


  “郎君,我这里有座。”


  是才听见过不久的声音。


  那位阿玖姑娘。


  我抬眼望向声音传来的地方,那姑娘坐在窗边,穿着鹅黄衣衫,长相清秀,一笑就显出两个小酒窝。


  这回她没戴帷帽。


  按我们齐国的风俗,有这样美丽可人的姑娘邀你同坐,你若还不识趣地过去坐着,不是木头,就是卫道士。当然,你还可能是不喜欢女人。


  我显然三样都沾不上边。


  刚落座,阿玖姑娘就道:“方才是妾身让茶博士请你上来的。”


  “不知道阿玖姑娘寻我何事?”


  阿玖让人添上一盏茶,放到我跟前。“俗话说,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妾身前几日为郎君施咒,却还不知郎君感觉如何,今日恰巧遇到,不能不问问。”


  “姑娘好意,风叶万分感激。然而若要实话实说,确是无甚感觉。”我诚实地说。


  阿玖“嗤”地一声笑出来,半晌道:“郎君当真会说话,解长青跟随郎君这般久,竟也没教过郎君如何哄姑娘家高兴么?”


  我心想我为何要哄你高兴,因为你声音好听长得好看吗?不过她既然提到解如松,还一副熟稔的口吻,我就不能不在意了。


  “好吧。”我叹口气,“自从见了姑娘,我身上疑难杂症便都好了,神清气爽,耳聪目明,平时有什么想不通的也都想通了——姑娘可还满意?”


  “郎君若不添最后一句,妾身更加满意。”


  “白姑娘,你方才提到解长青,不知你们……”


  “青梅竹马,两小无猜——”阿玖掩嘴一笑,“郎君可还满意?”


  啧,女人真是惹不得。


  “姑娘可真显年轻,能与长青两小无猜,想来少说也有廿七廿八——先前风叶失礼,一直唤的‘姑娘’,却不知您是哪家的夫人?”


  阿玖笑容一滞,把手放下叹道:“可惜妾身年虽双十,却还未有夫婿,这句‘夫人’却是叫的早了。”


  “也不早,左右以后还要叫的。”


  话一出口,我和阿玖都愣住了。


  我刚刚想说的明明不是这句!


  阿玖双颊飞红,过了会儿才咬牙道:“想不到郎君原来也是轻薄之徒。”


  我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轻薄话,忙不迭一连声道歉。


  阿玖平复气息,端起茶盏抿一口茶:“解阿兄进来可好么?”


  我舒一口气:“好极了,吃得好睡得香。”


  阿玖眼中忽然似有诡异的光:“有侯爷和国君照顾,自然什么都好,郎君说是也不是?”


  “自然。”我有点不妙的感觉,但还是硬着头皮回答。


  “外界传言,郎君不肯回长安久住是因为——”阿玖笑颜如花,凑近压低声音,神神秘秘道:“郎君见着心上人与自家兄弟如胶似漆,关系非比寻常,便心如刀割不愿久留。这话是真的么?”


  这个狗血的三角恋情节,这匪夷所思的套用对象,这与某天雷文一模一样的句子……


  我诚恳地说:“阿玖姑娘,你怕不是金陵李公子的读者?”


  阿玖直起身,冲我眨眨眼。


  “我可不是什么金陵李公子的读者,更不知道什么《黄沙漫》什么《锁清秋》,你别乱说。”


  《黄沙漫》概述:西北沙漠中将军与军师生死虐恋。


  《锁清秋》概述:君王横刀夺爱囚禁重臣棒打鸳鸯。


  我还能说什么呢。


  


发表于2018-12-02.5热度.